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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舊事的中國記述 - 清華大學消息網

2014-06-14 21:20  來源:http://m.elinglong.com/  閱讀:

  然而,既然現在連“良史”本身都不存在了,那些想要為非作歹的人,也就更加胡作非為了。比路易十五那句“我死后,管他洪水滔天”更為可怕的是,眼下就連“死后”也都再沒有人覺得害怕了,因為索性再沒有史家們去秉筆直書了,而且人們也干脆不再閱讀歷史了。

  更加譏諷的是,在解構掉了史學的主流之后,反而是曾被儒家強力壓抑的、以往不能登堂入室的“佞史”傳統,倒在官僚統治的現代社會遍地開花了。回顧起來,沉迷在經學詮釋中的歷代學者,早就借著對于所謂“質勝文則野,文勝質則史”的說明,而指出了這種“小傳統”的暗中存在:

  那是將來人們注視的眼睛。

  正因為這樣,當今的中國史學家們,也都罕有那種奮勇的擔負了。我反而時常痛心地看到,那些研究中國經學史的人,可以比朱熹還更明白歷史的細節,然而這些從業者的均勻道德水準,即使以較為委婉的口吻來表述,也相對不會高于一般的庶民。

(作者系清華大學傳授、國學研究院副院長)

  世衰道微,邪說暴行有作,臣弒其君者有之,子弒其父者有之。孔子懼,作春秋。春秋,皇帝之事也,是故孔子曰:‘知我者,其惟春秋乎;罪我者,其惟春秋乎。(《孟子·滕文公下》)

  與此同時,想一想孔子、司馬遷和司馬光,我們又可以知道,中國的文化傳統相稱地不同于希臘,在其內部的諸學問分野,并不是在互相爭執與貶損,反而常常要由四部之間(經史子集)來彼此補充。

這種把對于往事的記述看得“惟此為大”的傳統,一直在中國文明的進程中傳遞和延續下來

  可實際上,假如再度回到露絲·本尼迪克特的前述態度,我們并不難發明,其實任何模式的人類文明——當然也包含迷信的西方文明——都會有本人的難以自發到的“文化前懂得”,都有它們掩藏在基礎學識之下的地平線。

  對于這一點,即使到了中國文明已在崩潰的時代,我們也還能從早期清華國學院老師構成中看出來——它那馳名中外的“五大導師”(梁啟超、王國維、陳寅恪、趙元任、李濟),雖然其知識面都非常廣博,但其中為主的都還是以史大名家的。

  “三代以上之為史,與三代以下之為史,其同異之故可知也。三代以上,記注有成法,而撰述無定名;三代以下,撰述有定名,而記注無成法。夫記注無成法,則取材也難;撰述有定名,則成書也易。成書易,則文勝質矣。取材難,則偽亂真矣。偽亂真而文勝質,史學不亡而亡矣。良史之才,間世一出,補偏救弊,憊且不支。非后人學識不如前人,《周官》之法亡,而《尚書》之教絕,其勢不得不然也。”(章學誠:《文史通義》)

  事實上,那些被孔子深度厭惡的“巧言令色”的佞史,向來都比膽識具備的令人欽敬的良史更容易謬種傳播,因此也更輕易構成氣象。于是長期以來,他們總是可以提供大部頭的史籍來掩飾太平,總是可以供給最瑣碎的斷爛朝報來堆滿書架,總是可以提供無厘頭的野史掌故來充滿巷議,總是可以反復炒作舊芝麻陳谷子來為傳媒補白……然而,他們到頭來也總是逃不脫這樣的不治之癥:無論如何也提不出任何獨立的識斷、斷定與決定。而由此一來,這群人簡直就把整個歷史學科都給花費和透支掉了,也就是說,他們既已向當朝的顯貴證明了,歷史編輯對于任何分歧理的東西都是有利無害的,其實也就向后世的子孫證實了,歷史編纂對于任何嚴正的精神事業都是毫無意義的!

  有意思的是,大略恰是為了湔雪這種“國恥”,還專門在這么一個現時代,在位于中國境內的西藏,挖掘出舉世最長的中國史詩——《格薩爾王》。

  由此,也就想到了露絲·本尼迪克特的“文化絕對主義”——無論她的詳細論點如何受到學術史的洗汰,然而她那種富含同等精神的方式革新,都從未顯得過期。

  正在綴滿沒有遮攔的天空。

  這就不光是矯枉過正的問題了,這是完整發展到事件的背面了!原來,人們是嫌古代的史學還不夠“求是”和“求真”,才動議要向西方史學學習的。可他們萬萬不想到,現在這種學習的成果卻是,反而損失了做學問的道義條件,淪落到了各種為所欲為的文字游戲中。

  到了現在,我們的史學倒是越來越科學化、知識化、系統化了。只可惜,在以個人為翻新本位的西式專利軌制下,由于各種各樣的身外之物的誘惑,以致種種處心積慮的“反彈琵琶”,簡直已是層出不窮和怪罪不怪,從而使得史學不僅不再能倚靠經學,反而往往更加雷同于文學。

  另一方面,正由于有了“《詩》亡然后《春秋》作”的道義出發點,有了圣人訓誡的諄諄教誨,又使得中國的那些史家們,即使身在官場甚至宮中,也仍舊相稱程度地保留了“秉筆直書”的史德。在這方面,正如人們所長期熟知和傳誦的,呈現過很多非常感人的好漢故事。

  這也就意味著,“史”這個字在這里指稱的,當然不會是能寫出《春秋》的“良史”,而是在此之前未然廣泛腐化的、正分工主持著文書的“祝史”,或者被孔子所深度討厭的、只會“巧言令色”的“佞史”。對于這種社會的分化,章學誠的表述雖然不同,但也有大抵好像的闡述:

  尤其是,如果斟酌到路徑依附的問題,由于對于往事的記述,在中國文明的特有結構與文化心理中,原本占領著更為重要的地位,那么,由此帶來的文化雜亂與失序,也就意味著更加深重的問題——由于“史教”的衰微,這個文明正遭受到異常獨特的重大危機。

因為“史教”的衰微,這個文化正遭碰到十分奇特的重大危機

  齊景公有馬千駟,逝世之日,民無德而稱焉。伯夷、叔齊餓于首陽之下,民到于今稱之。其斯之謂與?(《論語·季氏》)

  所以,如果我們還保有對于異在文明的敏感,尚未被近代以來的西方沖擊所全然同化,那么我們就不妨說,在古希臘的文化發展過程中,之所以有傳統上所謂的“文學年代”和“哲學年代”等等,其底層的原因就在于,文學、哲學和史學各科,一直都在相爭與角力。

  然而這種情形,對于同樣處在“軸心時代”的中國人來說,卻完全是不可設想的。無論如何,史家在中國文明中的地位,顯然都是相對更高的、不受爭議的;而他們所代表的那種知識類型,也是所有學者都必須具備的。

  然而,如果把思維解放一下,反而可以轉而悟到,不再依附盲詩人的群體傳唱來記述往事,正闡明古代中國早在往事記述方面,有了更加個性化的、從而更加發達的寫作方法。也正是這一點,才使得史學在中國社會的權重更大。

對于往事的中國記述

  也正因為這樣,所謂“剛日讀經,柔日讀史”,才會成為士大夫們的標準日常功課。我屢次就此強調指出,這種分為“四部”的知識,更像一個人的五腑六臟,根本就不容割裂式的分工。所以,經學和史學之間的互動與增進,即既從過去的往事中找出道德教訓,又基于綱常倫理來反思既往歷史,從來都是最典型和常見的中國瀏覽心態。

  出于同樣的心理原因,基本的史實,作為一種共通的經驗,作為一種認同的基礎、一種誦念的常項、一種標準的記憶,也并不需要過于別具匠心的、作為個人專利的刻意“立異”。所以,如果有人執意去做“翻案文章”,這種小知間間地耍“小聰慧”,絕對會被具有古風的史家們所嫌棄。

  這樣一來,歷史學家們,也就從最值得尊敬的、代表文明高度的人,一下子改變成了最可有可無的、基本不值一提的人了。這也就是陳寅恪所代表的那種氣節和睦度,為什么突然顯得如此遙不可及的起因。

  只可惜,又顯得相當吊詭的是,這些人所表現出的學術水準,也大多只是業余的。所以,那些受過更加嚴厲訓練的——其中當然已包括西學的練習——所謂“學院派”的史學家們,又往往不大能看得起他們。

  公平而平心腸說,中國的史學傳統本身,本來當然既有優良的、需要保留的一面,也有不好的、須要改良的一面。而縱橫交錯的是,我們現在當然也向西方學界請教了一些值得學習的貨色,不外與此同時,我們也把自家本來較有價值的東西,給心懷鄙夷地自強不息掉了。

  既然只剩下“卑劣是卑鄙者的通行證”了,那就索性借著這一肚子的下賤去暢通無阻吧——這就是當今中國的主流風習!

  由此可知,雖然此前早已有了這方面的從業者,但由《春秋》所代表的史學改革,依然是無比要害的轉折——無論孟子“《詩》亡然后《春秋》作”的說法,是否確切是于史有征的,總之都因其演成了儒家的尺度說法,所甚至少在后代的沿革中,對于中國的史學起到了癥結的型塑作用。

  這種尊重史學的文化心理,作為一種必備的文化涵養,當然也同樣傳遞給了后來的統治者,對此只有看看范祖禹的《帝學》,就可以獲得篤定的了解。而由此就更反過來保障了中國歷代史官的高尚地位,從來都跟西方歷史學家的地位完全不同。

  比如,所謂“古史辨派”在現代中國的崛起,以及它所帶來的對于傳世史料的局外人般的猜忌,就是西方的“科學史學”投向中國的強烈暗影。再比如,所謂“整頓國故”的無謂學術盡力,也無非是要盡量撫平中國文化膽敢跟西方的任何疏離與不同。在胡適看來,那無非是把這樣一堆只有文物價值的死物,統統收拾和收納到他所帶來的西方知識系統的抽屜里。

起源:中國青年報 2014-1-15 劉東

  在這個意義上,由于都是從“六藝”或“六經”傳遞下來,就像本于《詩經》的后世“詩教”一樣,這種本于《春秋》而發展到后世的史學,也應當被視為一種中國特有的“史教”,也就是說,它曾表現為任何尋常士子的日常作業,而且人們是否對它進行重復的復習,也曾形成文明是否畸形延續下去的關鍵。

  與之相反,倒是在狹窄的民間社會,還有些以業余興致來記述往事的人。也反而倒是他們,還更多地保存了以往那種史家的作風,比方從老年人寫作的回想錄,到記者們寫作的歷史演義,從已有的歷史雜志,到新創的網絡刊物。

  新的轉折和閃閃星辰,

  “史,掌文書,多聞習事,而誠或不足也。”(朱熹:《四書章句集注》)

  的確不錯,從李濟的挖掘工作開始,中國新興的考古學家們,就總是需要將考古學驗證于傳世的材料。這種所謂“二重史證”的辦法,好像屬于本土學者的“科學”。然而轉過來想想,在對特洛伊的古跡進行有名的發掘之前,西方的考古學家及其援助人,不也是先受到了荷馬史詩的導引和煽動么?

對于道義和價值的深切關懷,對于歷史責任的牢牢銘記,貫穿始終地成為這種獨特史學的典型特征

  “純樸賽過文采,則像一鄉野人。文采賽過了浮華,則像廟里的祝官(或衙門里的文書員)。”(錢穆:《論語新解》)

  所以說,下一位陳寅恪、下一位歐陽修或司馬光,乃至下一位孔夫子,才是應該被咱們著急等候的、真正存在文明聚斂意思的“良史”。

  ……

  由此,基于比較文學的警戒目光,還確實不能把古代中國的史部文化,徑直地等同于西方的history。或者可以不太準確地說,在人類知識譜系的鐘擺架上,“史部”曾經在中國更靠近于人文一極,而history在西方曾經更湊近于科學一極?要不就羅唆這么說,史部在傳統中國的文化中,重要地還不是一個知識系統,而屬于一個價值系統?

  最恐怖的是,就連良多研究者自己,也長短常坦然地、不以為恥地、自覺被迫地,以此來游戲人生和游戲文字。而這樣一來,中國人愿望取法西學而失掉的“提高”,也就忽然變得已是事與愿違了。

  可真正的麻煩和煩擾卻是,由于西方不堪一擊般的沖擊,大多數中國學者在研究方法上,也都欣悵然地“自我殖民化”了——西方文明長期以來太過強勢,以至于某些來自外部的方法與視角,也在宏大的壓強下移入了我們文明的內部,甚至竟完全壓倒了內部的聲音。比如最近,人們對于某些字面上的相同,投以了普遍而持續的關注;然而,除了這種較易辨別的剽竊之外,其實更足以覆滅海內學術界的,恐怕還不是單純字面上的抄襲,而是對于來自外部的“問題意識”的、不足與外人性的拷貝。

當下中國學界須小心某種“漢學心態”

這種本于《春秋》而發展到后世的史學,應當被視為一種中國特有的“史教”——教化之“教”,而非宗教之“教”

  “策祝文勝質,則禮所譏失其義、陳其數是也。史官文勝質,則當時紀載或譏為虛夸者,是也。”(劉寶楠:《論語正義》)

 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,

  我們再看看素為歷代士夫所重的官修正史,再回憶一下它的儼然編修進程,也同樣可以曉得,這種把對于往事的記述看得“惟此為大”的傳統,確實是始終在中國文明的過程中傳遞和連續了下來。

 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,

  那么與此相應,固然同樣都在記述舊事,然而文化記憶這件事自身,在中國文明的構造中,卻是由具備不同位置的社會精英所承當的,由此它的地位也要顯赫得多,被重視得多。

  未幾前看到臺大的葉國良教學在講,他們那邊當初的學者們只敢循著知識性的立法,去探討古代人物和材料的真偽、時期等問題,而不敢再隨方便用傳世資料去立論,也看不到在傳世文獻與傳世文獻之間,實在也能夠進行彼此之間的互證。

  在這個意義上,我們也就不妨說,實則此后的中國歷史,就是在以一種“向后回溯”的名義情勢,來獨順便開展其向前的瞻望,和開拓其發展的門路。它很有理由地認為,要是沒有對于原初人類生涯狀態的幻想假設,也就失去了讓后世復歸于此的壓服力。

  而與此相應,我也不去諱言,中國大陸在改造開放當前,也更加進入了史學的“古代化”時代。針對著這種壓倒性影響的負面效應,有必要提出忠告:千萬不要把美國漢學學得“太像”了——尤其是那些正在構思博士論文的年青人,現在竟連題目的句式都設計得幾乎是一模一樣。

  美國芝加哥大學的蘇源熙(Haun Saussy)近來冷然向我提出的問題,即中國歷史寫作如何不同于西方歷史寫作的問題,看來大體上還屬于美國式的“平行比擬”的問題。我胡亂地、未加驗證地料想,他或許還是在冒著某種“比較的危險”,要從這個遙遠的、孤離的文化傳統中,找到一個足認為其本國史學所鑒戒的參照系吧?

  而惋惜的是,作為受到了他所屬的那個傳統之強烈沖擊的現代中國人,我所看到確當今文明間的借鑒或傳布,卻主要表示為單方向的和壓倒性的,也即主要是由“進步的”西方史學來沖擊“落伍的”中國史學,所以,我反而更偏向于應用“影響研討”的思路,去歷史地考核和追蹤自家傳統的“失蹤”問題。

  同樣地,現在再來讀早期北島最著名的那首詩,也會讀到對于歷史的這種敬畏,那是中國人在失望狀況下的最后盼望:

  回想起來,從前時代的中國人,哪怕是他們旁邊的史家,對于歷史的懂得也是管窺式的、散點式的、不無含混的,而缺少西方式的知識系統。正是這種顯明的缺點,說服了包括梁啟超等人在內的學者,清華大學總裁研修,必需要從西方那里吸取史學的養分。

  但無論如何,儒家當時對于歷史敘事的凸起的道德關心,卻開辟了記述往事的新型流派乃至主流流派,從而決議性地構成了中國史學的主要底色。

  只有在這樣的基本上,像趙翼《廿二史記》那樣的出色點評,作為一種個人的讀史心得,才具有一種彌補的主要性。此外,無論施展了多少個人特點,既然是立意要來“秉筆挺書”,就不能過火地掩罪藏惡,于是在中國的史學中,就貫衣著一種樸實的“求是”精神,而正由于此,這種史家筆法仍是和“文學”筆法,截然地拉開了心理間隔。

  當然也無可否定,西方史學作為一種重要的知識系統,素來都有它值得學習的一面,包括晚近以來的仿佛特別走紅的寰球史、環境史、婦女史等等,我今后還會判若兩人地,持續主持這方面的先容與引進。只是,這種跨文化的學習,又不能是失去主體性的,和矯枉過正的。

  當然要留神,在這種意義上,這種“史教”中的“教”字,毋寧說就更傾向于所謂“教化”之“教”,而非所謂“宗教”之“教”。也就是說,它反而是充斥歷史教訓的,而不是屬于先驗世界的;它反而是富于感性精神的,而不是屬于專斷信奉的;它反而是記述世間事務的,而不是去狂想化外之域的。

  由此,一個相干的要點也就在于,也正是借助于這種樸素的信任,這種普遍的認同,這種連續的傳習,中國史家對于往事的、具有某種樸素斷定性的記述,才反而會作為一種“替換”手腕,具有了“史詩”般的文化功效,給全部民族留下了集體的記憶。

  讓我們從亞里士多德的《詩學》談起。作為一個“愛智者”,他雖然淡化了其老師柏拉圖對于詩人的惱怒與藐視,卻仍在這本書中排出了“哲學強于文學、文學強于史學”的知識等級序列。

  進一步說,既然是“《詩》亡而后《年齡》作”,那么進行“作《春秋》”這樣的踴躍主體運動,也就取得了其先入為主的目標和念頭。也就是說,人們記述、提示和評論往事的根本目的,不可搖動地在于修改和扳回爾后的歷史軌跡,使之逐步返回到那個足以發生“思天真”的《詩經》的渾厚年代,這也就是所謂有著“王者之跡”的“三代”。

  由此,就可以順便廓清一個由來已久的曲解了。自從中西文化在近代碰撞以來,人們便一直循著“種加屬差”的定義規矩,來尋找某種導致中國“落后”的肇因。而這樣一來,跟沒有“悲劇”的文體大體雷同,人們也一直在為中國自古以來就沒有荷馬式的“史詩”體裁,而深深地引以為恥。

  對于這一點,如果那些有考古癖的還原主義者,此刻又想科學地來“古史辨”一把,那是根本沒有用武之地的——就算這個理想化的“三代”,是被前人虛構地空想出來的,然而對于后人來說,他們對于“三代”的一直熱情懷想,卻也是事實存在和確實無疑的。

  崇高是高貴者的墓志銘。

  正是基于它的高蹈于眾的地位,我們才干領悟到,為什么孔子又會說出“質勝文則野,文勝質則史。彬彬有禮,然后君子(《論語·雍也》)”。事實上,孔子這里所應用的、和“野”相對的那“史”字,首先都不是在描摹某種狀態,而是在描繪某種社會分工。也就是說,它們的原初意義應當更為生鮮,是在切實地指謂某類實存的對象,并不能跟現代漢語中分工明白的形容詞直接劃上等號。我感到,只有在明確了這一層之后,我們才有可能進一步領悟到,其實除掉上面提到的第一重關系——即“文”與“質”之間的關系之外,孔子這句話還波及了另一重關聯,即在“野(人)”和“(祝)史”乃至“正人”這三個群體之間的對應關系。

  作為華夏文化“歷數千年之演進”而到達的最頂峰,這一點也天經地義地,在一個被稱作“儒者統治”的高峰朝代,要表現為光輝的宋代史學的基本特色。也正因為這樣,這種宋代史學的基本傾向,也就同樣要理所當然地,被陳寅恪的史學實際繼續下來。

  與之對應,倒是臺灣民間的學術界,特殊是在某些邊沿的哲學系里,反而產生了更有活氣的新儒家。甚至,即便是在現在的臺灣,也往往是大學里的文學系里,反而更多地保留了略微原樣點兒的國學。

  話雖如此,卻正如李零曾經在《中國學術》上所轉述的,他們竟連中國史家的“二重史證”也看不大上,而只信任必定是零碎粉碎的、看似科學的考古學講演,由此就批駁王國維是把“大壇子”裝進了“小壇子”里邊。然而我就不信,西方人豈非只靠雞零狗碎的考古學材料,就能拼湊起自家文明的古史圖譜么?

“秉筆直書”的道義沖動,不應被徒具表面的學術外衣所抑制

  更加要命的是,晚近以來,在科技官僚的外行壓力下,在“世界一流大學”的空泛引誘下,西方史學所帶來的那種形式公道性,也已成為各種社科基金的主要考察指標,而在這種徒具表面的學術外衣之下,所謂“秉筆直書”的道義激動,反而更加要被克制住了——否則豈有得到同意立項的可能?

  當然這并不是說,在寫作《春秋》之前,神州就沒有對于往事的記述了,相反,這種工作在此前也是由來已久的。好比,李澤厚就曾撰文以為,當時的史官這個職業,是從再往前的巫師那里演變而來的。

  盡管在運用像“文學”、“哲學”這類產生于文明間的“洋涇浜術語”時,需要特別警惕,但我們眼下可以權且假設一下,如果在古代中國確實有過“文學”和“史學”的話,那么,對應著古希臘從“迷索思”向“邏格斯”的過渡、或者對應著它從“文學年代”向“哲學年代”的過渡,在中國這邊的相應知識類型分化或發展,就應當是孟子所說的“王者之跡熄而《詩》亡,《詩》亡然后《春秋》作(《孟子·離婁下》)”。

  也就是說,只管中國并無宗教式的精力狀態,但正因為“孔子作《春秋》,亂臣賊子懼”,史學才使得人們對身后,也有了同樣的關心和惕懼——而中國式的、擁有人格品德的倫理道德,很大水平上就附麗于此。

  正由于這樣,我們才會趁勢看到,對于道義和價值的深切關懷,對于人物操行的評判臧否,對于歷史義務的緊緊銘刻,也就貫串始終地成為這種獨特史學的典范特點。

  從這樣的立場革新動身,我們就可以推導出,對于處于不同“文化模式”的人類部落而言,“記述往事”這樣一件文化工作,盡管從來都屬不可缺乏,但其意義也是不可通分的,而它們經過源頭流過來的河床,也是天壤之別的。

  就中國與西方的不同史祖傳統而言,扼要一點兒說,它們一個是來自《尚書》和孔夫子、司馬遷和司馬光,另一個則是來自希羅多德和修昔底德,吉本跟蘭克。

這就是我經常揭穿的、眼下在中國學界竟也常見的“漢學心態”。無巧不巧的映射則在于:中國現代史學的主流,由于胡適和史語所盤踞了主要的資源,也就老是顯得洋派十足;而與之相應,由費正清開辟的美國漢學,其主要的存在形態也偏偏正是歷史學。這就使得前者在知識的樣態上,倒很像是美國漢學的回聲或支部;而且,他們到了臺灣以后就更像,而且是越來越像。

  底本,“國學”與“漢學”應當是并破的兩造。中國人雖久有自家的以“經史子集”分類的學識,但倘非在近代察覺別家也有自成譜系的知識,“國學”二字便絕無提出的必要。在此意義上,“國學”從一開端便是作為“不齊備”的看待物問世的,象征著國人已意識到從未將天下學識“盡入彀中”。如斯,“國學”在實質上不僅不排擠屬于外緣常識體系的“漢學”,還深信凡“傍觀”者必有其“清”的一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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